9月2日,中國語言文字網(wǎng)登出李淑章先生的《當前漢語發(fā)展過程中的三股逆流》一文,李先生所言第三股“逆流”,實際上就是錯字、別字、詞語誤用,當然需要匡正。但是李先生將外語和網(wǎng)語視為逆流,筆者實在不敢茍同。
首先,李先生將外語詞匯的使用與民族尊嚴直接掛鉤,在他看來,CCTV的稱呼有辱國家的尊嚴,而外國人使用漢語拼音“Beijing”就是漢語、中華民族和中國的尊嚴所在。我以為,事情遠遠沒有這樣嚴重。今天雖然Peking變成了Beijing,然而英語里并沒有一并把China變成Zhongguo;北大、清華兩校也一直使用Peking、Tsinghua的校名;哈爾濱和烏魯木齊的英文名也一直是Harbin和Urumqi。中國、兩高校、兩城市都并不曾因為沒用漢語拼音拼寫自己的英文名便失了尊嚴。
其次,李先生忽視了今天人們常見到的外語和網(wǎng)語的一些優(yōu)點。每個時代都有新的事物出現(xiàn),新的詞語就會隨之涌現(xiàn)。當新的事物主要來自國外和網(wǎng)絡時,大量外語和網(wǎng)語新詞也就不足為奇了。比如WCG一詞遠比“世界電子競技大賽”簡潔、上口;ppmm(漂漂妹妹)一詞的出現(xiàn),實際是由于網(wǎng)絡這一新的交際工具出現(xiàn)時,大多數(shù)人還羞于直接恭維他人為“美女”;“做俯臥撐”、“打醬油”等網(wǎng)語的產(chǎn)生其實與以往的新詞產(chǎn)生過程并無不同,僅僅借網(wǎng)絡傳播而已。詞是用來表意的,能夠充分形象地表達意思的詞就會被人們接受。
第三,李先生沒有注意到,今天人們使用外語和網(wǎng)語詞匯,實際上也是多少在既有規(guī)范下進行過篩選的。人們對新詞的接受程度有差異,這很自然。那些符合漢語言規(guī)律的詞,會被越來越多地使用,最終成為標準漢語的一部分;與漢語太不相容的詞,則會慢慢被淘汰,大可不必為這些詞大動肝火。
比如英語考試TOEFL,美國人念起來是一個一個字母念,而中國人則已經(jīng)將之吸收為漢語詞匯“托?!?;網(wǎng)絡語言BT(變態(tài))因為發(fā)音上符合漢語詞匯的規(guī)律,所以融進了網(wǎng)下生活。不合既有規(guī)范的詞匯出現(xiàn)—人們在生活中篩選—新的規(guī)范確立,這種語言發(fā)展的過程一直在上演著。歷史上,貓兒膩(波斯語)、胡同(蒙古語)、哈喇子、巴不得(滿語)、歇斯底里(英語),都曾是不規(guī)范的用語,不都被納入到漢語豐富的詞匯海洋中了嗎?元人可以比宋人多出“也么哥”一詞,難道我們這一代人就不能比上一代人多出個“ppmm”?當然,在這一過程中,那些與漢語特別不兼容的新詞也會逐漸消失。
最后,李先生以及李先生們完全不用為看不懂年輕人充滿了各種奇怪符號的網(wǎng)語而煩惱。除了通用的語言之外,一些行業(yè)、一些群體還會有自己的特殊用語習慣,這些用語本來就是小圈子內(nèi)使用的,外人看不懂沒有關系——如果我愿意,我甚至可以用莫爾斯碼和特定的人交流。只要這些語詞的使用限制在特定的圈子內(nèi),就不會帶來不良的社會影響——楊子榮學了土匪的黑話,并沒有影響他與其他人的溝通。李先生們應該大可放心了。
(責編:陶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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