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兩會都會有一些花邊,在嚴肅緊張的議事氛圍中透露出些許趣味性與人文氣息,譬如代表委員的穿著打扮,人情世故等等。但有一類新聞,我從不覺得是兩會中有趣的花絮,譬如3月4日《京華時報》消息說,昨日下午,委員們乘坐的大客車剛停在廣場上,恭候多時的記者們便站在馬路對面開始尋找采訪目標,有笑盈盈侃侃而談的,也有與記者“躲貓貓”的:一女記者抱住張藝謀委員要求采訪,遭拒絕;馮小剛委員避采訪藏身廁所……
幾家主流門戶網(wǎng)站都在新聞版,于顯著位置刊載了“女記者抱住張藝謀委員要求采訪”的照片,比之于正襟危坐的訪談,有一種“鬧中取靜”的況味。乍看到這幅圖片的時候,我也忍不住笑了。但笑完之后又覺得實在沒啥好笑的:是笑委員先生躲避記者有技術(shù),還是笑記者被大牌委員拒絕可憐,亦或者是笑“抱住”請求采訪的方式很逗?如果這是登在《××娛樂周刊》上的封面,大可一笑而過,問題是這是“兩會花絮”,不是狗仔隊拍的肥皂劇。
代表委員“躲記者”,歷來成為“笑談”,但在“笑談”背后,是否也有不可笑、甚至值得質(zhì)疑的一面?一者,就情理而言,我們理解代表委員、尤其是明星代表委員的心情,平時被跟拍弄怕了,對話筒與鎂光燈存有戒心,又或者是工作真的很忙,抽不開身——但問題是,能派到全國兩會去采訪、有機會近距離接觸代表委員的媒體工作人員,估計不會是“娛樂派系”的,大抵也算是媒體精英,不管他們怎么提問、如何“糾纏”,總是圍繞著國計民生,不存在隱私或敏感話題,更不存在被“整”、被惡搞的可能;至于“我很忙”,怕是更不能成為推脫的借口,兩會記者不是“拖拉機”,頂多見縫插針聊兩句,代表委員們應該不至于“忙”到這個地步。
二者,就權(quán)利義務(wù)而言,代表委員們是民情民意的焦點,出席兩會是光榮的權(quán)利,更是神圣的義務(wù)。開會討論是參政議政,議案提案是參政議政,面對媒體發(fā)表觀點也是參政議政。兩會媒體報道,是重要的民聲平臺,百姓有權(quán)通過記者的筆和鏡頭,了解代表委員們在忙些什么,在想些什么,說了什么,又做了什么。邏輯而言,代表委員們帶著選民或基層聲音而來,有謀略,有主張,出于為所代表群體利益角力計,應該更想“爭奪”公共話語權(quán),表達利益主張,影響公共決策,決不至于給了話筒還耍大牌。
我也有很多朋友在做記者,知道苦守新聞的不易,何況,是在任務(wù)分明的兩會上。三月的北京,春寒料峭,“長槍短炮”的媒體工作人員很辛苦,站在人情的角度而言,沉默與躲避似乎也太冷酷。忽然有一個疑問:連那么近在咫尺的記者都近不了身的代表委員們,群眾離他們有多遠?我堅信總會有那么一天,兩會期間,不只會場內(nèi)“搶話筒”多了,會場外的代表委員們也爭著找記者慷慨陳詞,甚至學會和媒體朋友“套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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