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州大學城原本要在上周六舉行首屆“裸騎”活動,據(jù)說是為了宣傳低碳出行——參加者年齡不限,男女全裸、半裸均可。但之后主辦方突然宣布取消該活動。至此一場紛紛擾擾的“裸騎”大戲無疾而終。
對于裸奔、“裸騎”,警方一般是持否定態(tài)度的——《治安管理處罰法》第44條規(guī)定,“公共場所故意裸露身體,情節(jié)惡劣的”可處拘留。不過,大家似乎不是很買賬。電影、電視里也經(jīng)??吹酵鈬寺惚肌⒙泱w游行,何以外國行我們不行?而且,大學生裸奔、裸騎,是一種態(tài)度的表達,跟耍流氓的確有很大的區(qū)別。
雖說“我的身體我做主”,但公民行使權利時,也應尊重他人的權利、社會公序良俗。權利的行使邊界與整個社會的環(huán)境應相互適應。對公共場合裸露的限制,體現(xiàn)的是個體權利和他人權利的平衡。這不是我們這里的“獨創(chuàng)”。比如,我國臺灣地區(qū)的“社會秩序法”第83條規(guī)定,“于公共場所或公眾得出入之場所,任意裸體或為放蕩之姿勢,而有妨害善良風俗,不聽勸阻者,處新臺幣六千元以下罰鍰”。
而且,西方國家不是大家所想象的,所有的裸奔、無上裝出行等等,都是合法的。西方有indecent exposure 和grossindecency 的罪名,一般將其分別譯作“粗狂行為罪”和“嚴重猥褻罪”,其實這些罪名的原意就是——不雅裸露。
歐美等各國對于“不雅裸露”的標準不盡相同,有的較寬容,有的較保守,但沒有將所有公共場合的裸體都視為合法。哪些算合法,哪些算違法,其中標準由所在國家、社區(qū)和公眾的認知決定。
西方社會對裸露的接受,和我們一樣有一個發(fā)展的過程。上世紀在六七十年代,成年女性露出肚臍也被認為是不雅的。如今,西班牙的巴塞羅那,公開裸體是法定的權利。在荷蘭,公民可以在政府的指定區(qū)域公開裸體。加拿大的刑法典雖然禁止“不雅行為”,但未規(guī)定何為“不雅”,所以由法官在個案中掌握。裸體太陽浴、裸奔(streaking)以及女子的無上裝出行,一般都不被認定為“不雅”。
歷史上,英國對裸體限制得很嚴格。甚至有這樣的判例,有人在房子對面的山崖上裸體,也被認定為犯罪。但2003年,英國修改了法律,規(guī)定只有冒犯性地裸露私密部位,意圖驚擾那些不想看到的人,才構成犯罪。在澳大利亞,有的州規(guī)定公共場合裸露性器官違法,有的州規(guī)定,不僅要裸,還要有下流的行為,才構成犯罪。
美國有些州規(guī)定在公共場合女性裸露乳房就是違法的(但喂奶不在此限),有的規(guī)定公共場所全裸就違法,有的則規(guī)定裸體行為還必須有冒犯他人的主觀動機。佛蒙特州最為“開放”,僅僅規(guī)定有下流行為才違法,公開裸露不算違法。
有人認為大學生裸騎、裸體的藝術表演,是一種表達權,應受特別保護。關于能不能裸的問題,還曾鬧上過美國的最高法院。1991年的,Barnes訴GlenTheatre,Inc.案,是一個標志性的判例。美國印第安納州規(guī)定:舞蹈表演時不許“露點”,戲院老板以該立法侵害“言論自由權”起訴。最終最高法判決州立法不違憲,蘇特大法官說了一句名言:“裸體本身未必是言論表達”(Nudity itself isnot inherently expressive conduct.)。這話同樣可以送給廣州的裸騎者們。
我們社會里很多權利缺位,但裸騎的權利訴求有些奢侈。反過來說,如果裸騎沒有“情節(jié)惡劣”,沒有傷害到社會,警方也不必急于祭出大棒。
- 2011-06-23如何看待“裸騎”中自由與法律道德的博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