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泌其人,大有可圈可點之處,“五不可留”即是其中之一。
李泌決意離唐肅宗而去,“五不可留”便是他對唐肅宗陳述的理由,從字面上看,叫“五個太”或許更為合適:“臣遇陛下太早,陛下任臣太重,寵臣太深,臣功太高,亦太奇”。這“五個太”并非李泌自吹。李亨(唐肅宗)還在東宮為太子時,唐玄宗就使李泌“與太子為布衣交”,此所謂“遇陛下太早”;李亨即位于靈武,將隱在穎陽的李泌請出來,與他“出則聯(lián)轡,寢則對榻”,而且“事無大小皆咨之,言無不從”,此所謂’任臣太重,寵臣太深”;因為“事元大小皆咨之”,而且“言無不從”,李亨“收兵靈武”之后,動亂的局面便大有改觀,李泌所起的作用自是舉足輕重,此所謂“臣功太高,亦太奇”。按常人的思維方式,這五個“太”,本是李泌“五可留”而不是“五不可留”的理由,有著這老本可吃,有著這特殊的關(guān)系可靠,怎么舍得一走了之,好日子才剛剛開始呢!
但李泌還是決意離唐肅宗而去,這便是他高于常人之處。
李泌意識到“五不可留”,因為他能見微知著,預(yù)知事情可能發(fā)生的變化。自古以來可以同患難的帝王很多,能夠共安樂的帝王極少。李泌從唐肅宗聽信張良娣的讒言,殺了建寧王一事中已經(jīng)看出,即使是與他情同手足聽李亨也未能擺脫這個老例。如今李亨“言無不從”,他尚有“不敢言者”,到“天下既安”之時,他還這敢“言無不盡”么?環(huán)境一變,君臣關(guān)系會變,自己的心態(tài)也會變。倘若迷戀于他與李亨的特殊關(guān)系,弄不好就會為自己招來殺身之禍。所以他對唐肅宗說:“陛下不聽臣去,是殺臣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