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越雪山為什么難

郜耿豪、孫杰、梅常偉

青藏高原東部的川康邊界地區(qū)，橫亙著許多高大山系，雪山連綿，積雪終年不化。三大主力紅軍長征途中，翻越了夾金山、夢筆山、長板山、打鼓山、拖羅崗、折多山、哈巴雪山等幾十座雪山，很多紅軍戰(zhàn)士犧牲在雪山上。

翻越雪山為什么難？一是雪山地區(qū)惡劣的自然環(huán)境，二是紅軍饑餓、身體羸弱和御寒衣物缺乏等原因。

雪山地區(qū)惡劣的自然環(huán)境

天氣寒冷、空氣稀薄、雨雪交加、道路艱險，是雪山地區(qū)自然環(huán)境的主要特征。以中央紅軍和紅四方面軍翻越的夾金山為例，其位于四川省西部，海拔約４５００米，終年積雪，空氣稀薄，沒有道路，沒有人煙，天氣變幻無常，時陰時晴，時雨時雪，忽而冰雹驟降，忽而狂風大作，有“神山”之稱。楊得志回憶道：“這里氣候多變，反復無常，明明是太陽當頭，萬里無云，一陣急風便攪得雪霧彌漫，使人頭昏眼花。這樣寒冷的氣候和神話般的情景，不要說盛夏六月，十冬臘月在南方也是絕對沒有的。”

聶榮臻在回憶翻越夾金山時寫道：“上午爬山，開始是原始森林，一片片，一叢叢，鋪撒在浩瀚的六月雪中，奇特的景色把人們的注意力吸引住了，大家勁頭很足。但一過中午，天氣驟變，先是大霧，隨后是毛毛細雨，轉(zhuǎn)眼又變成了霏霏白雪，隨風狂舞，紅軍戰(zhàn)士一個個都變成了雪人。尤其到了傍晚，天氣奇冷，我們把能穿的都穿在身上?！?/p>

再如紅２、紅６軍團翻越的哈巴雪山，其位于橫斷山脈南端，到處是被金沙江、瀾滄江激流沖刷而成的溝壑峽谷，陡峭異常。許多雪峰海拔５０００多米，主峰則高達５５００米以上。寒風吹起山上積雪，宛如一條玉龍在天際飛舞。紅四方面軍在西進甘孜途中翻越了橫亙在丹巴、道孚之間的黨嶺山。黨嶺山為折多山主峰，海拔５０００米左右，上山下山約１００公里。當時處于最寒冷的季節(jié)，翻越黨嶺山途中，風雪無情地向著饑餓、寒冷和疲乏的紅軍隊伍撲來。

《朱德傳》中記載：“部隊迎著風雪，向直插云天的陡峭冰峰攀登。越往上路越陡越滑，空氣越稀薄，越覺得喘不過氣，頭暈腦脹、四肢無力。到山頂時已是中午，但太陽完全被遮住，加上風雪彌漫。就像傍晚一樣昏暗。接著便是漫漫長夜，狂風雪浪一陣陣襲來，不少戰(zhàn)士被暴風雪吞噬。”

饑寒交迫更使紅軍雪上加霜

除了雪山地區(qū)惡劣的自然條件外，饑餓和寒冷也給紅軍帶來嚴峻考驗。一是紅軍經(jīng)過長途行軍和作戰(zhàn)，體力消耗很大。二是紅軍將士大多數(shù)來自水鄉(xiāng)澤國，對嚴寒和稀薄的空氣很不適應，到了雪線以上嚴重缺氧，人人感到如秤砣壓胸。楊得志曾回憶：“由于海拔高，氣壓低，空氣稀薄，胸口像堵著團團棉絮，呼吸非常困難?！瓚?zhàn)士們說‘天冷我們倒不怕，可這地方怎么連氣都喘不過來呀！’”三是缺乏御寒的裝備。紅軍戰(zhàn)士從南方一路轉(zhuǎn)戰(zhàn)而來，衣著單薄，在雪山上只好靠吃辣椒、生姜御寒，許多戰(zhàn)士被凍傷甚至犧牲。據(jù)蕭克回憶：“過金沙江后，開始翻大雪山?？偹玖畈吭缇蛠黼妶螅覀儙б路?、辣椒和酒。那時已是４月底了，天氣很熱。我們也不懂，有的部隊把棉衣、毛衣都丟掉了?！咧咧?，地上都是雪了，氣溫也驟然下降。”四是紅軍對雪山的地理知識了解不多。在翻越雪山時，有的戰(zhàn)士不知溝壑深淺，不慎跌進深谷。有的戰(zhàn)士爬雪山累了就坐下來休息，結(jié)果再也起不來了。

《任弼時傳》在描述紅２、紅６軍團翻越雪山的艱苦時寫道：“高原缺氧，舉步維艱，特別是過雪山時，戰(zhàn)士衣衫單薄，靠姜湯、辣椒刺激起來的熱量，難以抵擋行軍的疲憊，倘若腳下一軟倒在雪山上，從此再也起不來了！部隊行軍速度雖然降到每日二三十華里，依然是‘病亡增大，體力甚疲勞’”。無情的雪山，奪去了許多戰(zhàn)士的生命，據(jù)聶榮臻回憶：“我們警衛(wèi)班的同志，身體都比較健壯，有的走著走著，不知怎么，倒下來就完了。在山上我們犧牲了一些同志?！奔t２、紅６軍團由于嚴寒、缺糧和缺氧，部隊在雪山地區(qū)減員２０００多人。

團結(jié)互助戰(zhàn)勝雪山

任何困難都阻擋不了英勇無畏的紅軍將士。在翻越雪山前，紅軍盡可能地做好登山準備。如籌集羊皮、棉衣等御寒衣物，購買白酒、辣椒等發(fā)熱和抗寒食品，每個人準備一根拐棍等，但因當?shù)厝藷熛∩佟⒌伛っ褙毝鵁o法滿足需求。

在翻越雪山途中，紅軍指戰(zhàn)員充分發(fā)揮階級友愛，開展體力互助，黨員干部紛紛起到模范帶頭作用。朱德、賀龍等紅軍高級指揮員，都將自己的乘馬用來幫助體弱的戰(zhàn)士。不少戰(zhàn)士就拉著馬尾巴翻越了大雪山。據(jù)徐向前回憶：“翻越大雪山黨嶺時，我們?yōu)楸ＷC他（朱德）的安全，令部隊給他備好坐騎、擔架，他都讓給傷病員用、自己堅持步行。夜晚宿營在半山腰，凍得無法睡覺，就給大家講故事，話革命，鼓舞同志們戰(zhàn)勝風暴雪山，勝利實現(xiàn)北上計劃?！?/p>

在翻越雪山途中，廣大紅軍指戰(zhàn)員懷著必勝的堅定信念，發(fā)揚不怕苦不怕死的革命精神，以堅忍不拔的毅力，同心同德，團結(jié)互助，戰(zhàn)勝風雪嚴寒和高山缺氧等重重艱難險阻，征服了一座座大雪山，在紅軍長征史上寫下了光輝的一頁。

（新華社北京８月２４日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