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化隨他筆底來

文/盧為峰

劉秉賢擅寫意花鳥禽獸，師承有素。遠挹宋代院體畫之妙緒，濡染既深，復借鑒近代花鳥畫大家之長處，清俊典麗，為自然生命寫照。慣于無限生機間尋覓境界，得勢度而求韻味。

在中國繪畫史上，花鳥畫有著豐富而悠久的藝術表現(xiàn)和深厚的歷史傳統(tǒng)，名家名作不勝枚舉。古代中國人在禽鳥蟲魚林木花卉之中消磨了生命，體悟了自然與造化之道，實際上，也是將自我生命與自然生命相合一。歷代花鳥畫家們在萬千變幻的花鳥世界發(fā)現(xiàn)了美，也反照到自身。因此，花鳥蟲魚的世界莫不是歷代有詩心的人們的一種寄托。至于畫家們之所以不斷謳歌花鳥林木世界，正是這種人類情思的具體反映。劉秉賢將長期寫生所熟悉花卉蔬果、禽鳥走獸以融嚴謹細膩之勾勒填色及清淡野逸之沒骨畫法為一體，描繪點染，既長于表述物象之形態(tài)情致，又能符合中國畫“以意寫之”之境界及意氣神韻之傳遞要求，形神兼?zhèn)?。觀其畫作，一片欣欣向榮、朝氣蓬勃之自然氣息。色彩亮麗、繁茂清新，已成為其獨具特色之花鳥畫風。

其作品常以獨特之審美視角而不受陳規(guī)俗套之束縛，運用漬染、烘托、點綴諸手法，呈現(xiàn)交融自然、輕松和諧之藝術效果。又能于平凡樸素之場景畫中發(fā)掘美，于布白與連綿的墨韻之間表現(xiàn)自然生機。講究花樹禽鳥之自然關系，準確表達季節(jié)與環(huán)境之固有特征。其畫作中之草木花卉不論繁茂，還是疏朗，皆充滿生機。著筆點在于表現(xiàn)物象之形態(tài)動勢，把握“形”和特定神態(tài)，并加以涵概提煉，再注入獨特的審美意趣，借以抒情寄意，再附之以禽鳥棲息時之閑適和諧與其用筆用墨，布局經營皆不可分割地相輔相成，創(chuàng)造一種貌似喧囂，實則靜謐，生機盎然卻又閑逸安寂之意境。

宋代郭若虛《圖畫見聞志》謂：“凡畫，氣韻本乎游心，神采生于用筆；用筆之難，斷可識矣?！笨梢姰嬚吲c觀者是否溝通無間，全然于畫作之筆墨傳達。劉秉賢深諳其理，用筆用色，處處務實，一筆不茍，然亦實中有虛，耐人尋味。他還善于運用質材肌理滲化效果，表現(xiàn)恰當?shù)沫h(huán)境氛圍，得心應手地將不同肌理效果與自己在不同自然環(huán)境中獲得的相似體驗相吻合，有時略用畫筆補充勾畫，便演化為玄妙莫測的背景或朦朧迷離的氣氛，別具意蘊。這種濃縮了情感的“特技”，已成為他個人語式的重要部分。觀其所作，雖從實景所觸，然興會淋漓，或清氣撲面，或華色斑斕，或光影浮動，或寄寓幽遠，皆具淡潔、清凈和高雅氣派，了無俗態(tài)，令觀者心神俱醉，余味不盡。

凝練貴乎筆墨，堅蒼有關風骨，深邃純在意境，造化之與心源，動態(tài)之與形象，相得益彰，無往不可。劉秉賢之于畫也，信有之矣。

盧為峰，福建美術出版社策劃審讀室主任，《東方收藏》雜志社副總編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