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人生來是不能為自己選擇皮相的,人的身體和生命都是由不得自我做主的。每個人都是獨(dú)一無二的,你一定有你的優(yōu)勢。莊子說過,有智慧的人,不會計較形貌的殘缺和丑陋,殘缺和丑陋也能免除許多的禍害。美國女作家格楚特斯坦,她的生平使我對愛美的認(rèn)識醍醐灌頂。斯坦似乎沒有年輕過,似乎年輕時就已經(jīng)老了,在畢加索的畫筆下,還很年輕的她看上去卻像祖母輩的人。一家旅館的主人說她象個吉普賽婦人,她身著寬大的裙子,腳上穿著拖鞋,雖有侍女隨同,可她自己看上去更像個侍女。海明威更是直截了當(dāng)說她象個意大利農(nóng)婦。她的外貌就兩個字:“老丑”。畢加索為她畫的肖像畫后來成為畢加索的招牌作品之一,在許多美術(shù)史書籍中都能看到。于是很多人評說她的畫像:留著老式的發(fā)髻,黑衣素裝,神情古板。而我看到的是她的寧靜與純?nèi)唬难劾餂]有任何討好這個世界的低媚,那暗淡的眼光只有對可消逝的肉體美的冷漠和超然的蔑視。
所以,她絕不會矯揉造作,翹首弄姿,自然沒有通常意義上的女性美。她的精神超越了她的肉體。她曾形容自己:我在這輩人中是獨(dú)一無二的。這句話里飽含著自戀。她的自戀可不是我們認(rèn)為的小資情調(diào),而是決然的孤傲。她確實是獨(dú)一無二的,只有了解了她這個人,才能懂得她的文字。她的作品需要和她的生平一同閱讀。解讀她的外表同樣需要了解她的內(nèi)心和身世。獨(dú)特卓越的人總是更難被人了解,她的作品在她晚年才走紅。她出身富豪,一生衣食無虞,她在巴黎住著豪華公寓,收藏著現(xiàn)代藝術(shù)品,常在周末宴請社會各界名流。她簡單隨意,我行我素。她絕不會讓自己活得像一個人質(zhì)。決不會把自己賒給生活的陰謀。她的人格魅力直把他人的肉體之美比得平庸、黯淡了。(于燕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