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元旦過后,陳斌從阜康到米東打工。2月初的一天,舅舅找到他,說他母親癱瘓了,叫他回去照顧。陳斌回家后,躺在床上的母親看見他就破口大罵:“你死到哪兒去了,把我扔到床上不管,你咋不被車撞死……”陳斌不吭聲,默默去給母親熬粥。母親貸款看病的錢還沒有還,自己不能辭職,每天天蒙蒙亮他就起床,幫母親洗漱做飯,然后做長途班車去米東上班,下午趕回家后再伺候母親。
“一天下來精疲力盡的,還要被她罵?!标惐笳f,想想他小時(shí)候母親打罵父親和他們兄妹,后來每次貸的款都被男人騙走,如今癱瘓?jiān)诖策€不停地罵人,幾天后他忍不了了。“她一張口罵狠話,我就用竹條打她,用手?jǐn)Q她的嘴,后來用腳踢她,她6根肋骨骨折,其中有我踢的,也有她自己從床上掉下來摔的?!标惐笳f,他越打母親就越罵得厲害,后來發(fā)展成惡性循環(huán)?!拔艺疹櫵?0多天,后來她不罵我了,也不怎么吃飯了。”
3月1日,陳斌下班回家,喊媽她不答應(yīng),用手一摸,母親渾身冰冷,已身亡。
第二天天剛亮,陳斌把母親的遺體送到烏市殯儀館準(zhǔn)備火化,工作人員看見陳斌母親面部及軀干有傷,拒絕火化并報(bào)警。在公安機(jī)關(guān),陳斌承認(rèn)母親身上的傷是他打的。
“我特后悔,現(xiàn)在每天晚上睡覺時(shí)都在想,要是我媽還活著,我一定好好照顧她?!标惐笳f,有好幾次,他回到家后,看到母親掉在地上,他就把母親抱到床上?!氨M管她每次罵我罵得很毒,但我不該打她。不管咋樣她是我媽,她現(xiàn)在走了,我永遠(yuǎn)沒有媽了。”
父母離婚時(shí),陳斌11歲,妹妹才8歲?!拔覀z跟我爸到了米東,我媽不到1年就再婚了。兩年后,我爸因病去世了。沒辦法,我和妹妹回到阜康?!标惐笳f,父親老實(shí)也很能干,“本來我們一家4口日子過得好好的,可不知什么原因,我媽天天打罵我和我妹,然后再罵我爸,我爸的臉經(jīng)常被她挖得爛爛的?!?/p>
陳斌說,其實(shí)妹妹最可憐?!八?3歲時(shí)被我媽打得在家待不下去了,就一個(gè)人到烏魯木齊打工,什么苦都吃過了?!泵妹萌缃?3歲了,很懂事也很善良?!拔页鍪潞螅妹谜业轿?,鼓勵(lì)我重新做人。我倆商量好了,一起努力打工掙錢,今年10月把我媽生前欠下的信用社貸款還清,然后再奮斗半年,把她的骨灰從烏市殯儀館拿回家,在阜康公墓買一塊墓地,把她安葬了”。
(王桂蘭母子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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