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期以來，我一直對所謂的“謙虛”與“驕傲”心存茫然，不能正面。近讀孫玉祥先生在雜文報上發(fā)表的《大人物的謙虛》，頗有感觸，于是教我鼓起了寫作這篇文稿的勇氣。

孫先生在文中提到了兩位“一覽眾山小”的大人物的“謙虛”，一是號稱中共馬列主義“理論家”、“文革組長”陳伯達的口頭禪“小小老百姓”；一是前蘇共大獨裁者斯大林的“為弟弟超過老大哥加速進步而干杯！”。兩位看似都在謙虛，但確實不能當真，昔日的老百姓不以為然，當時的劉少奇也始終沒有接受這杯濁酒。事實也是，“文革” 大搞“紅色恐怖”，利用群眾斗群眾制造社會動亂；“老大哥”則趁小弟弟遭災，背信棄義，抽走援建專家。這，就是我們所看到的“謙虛”！甭說是大人物，就是小人物的謙虛看也未必可信。殊不知有些人的“謙虛”只不過是客套，抑或是客氣，不信，你真順著他們的“謙虛”隨聲附和，諒其心里未必感覺痛快。人啊，不論大小貴賤，其實都有著與生俱來的“自尊心”，因而有很多的“謙虛”都教人昧著自尊心說的，譬如“夾著尾巴做人”，誰“夾”得住啊，都是哄人的，全然是裹著虛偽的“尿不濕”裝孫子！所以這樣的“謙虛”應該加引號，都不要當真，要看本質，誠然這就不多是大人物的專利。

由此說來，“謙虛”只不過是一種較為內(nèi)斂的個性，其內(nèi)涵是謙卑。不能謙卑便無從謙虛，而真正謙虛的必定是心腸謙卑的，如若不然，一切“謙虛”無不夾雜著虛偽！謙虛即謙卑。

與“謙虛”相對應的是“驕傲”。很遺憾，“驕傲”向來就是一個討人厭的貶義詞，于是有人創(chuàng)作一個 “只因自大一點，惹得人人討厭”的迷語猜一“臭”字，可見自高自大的驕傲早已臭名遠揚！其實不然。如果說“謙虛”多有虛偽摻雜，那么，“驕傲”總為坦誠所累。不是么，有許多創(chuàng)業(yè)者常為成功后的喜悅與自豪頗受“被驕傲”的困惑，一句“做人難，做女人難，做名女人更難”的大實話竟然成了“眾矢之的”！我真不知道這究竟是劉曉慶的悲哀還是這個社會的悲哀？

其實，“驕傲”在很多時候也是一種相對張揚的個性使然，且與性格率真有關。以魯迅和胡適二位先哲為例（未必恰當，姑且舉之），竊以為，魯迅的性格相對張揚，因而顯得較為“驕傲”，胡適的性格相對含蓄，因而顯得較為“謙虛”，然而二者同為性情中人，均系性格使然，盡管 “雙峰對決”、“兩水分流”，但都以一己的哲思榮膺“五四新文化運動的先鋒”影響并推動著20世紀的中國文化，最終完成了那一代人各自的角色定位。對此，你說“謙虛”好還是“驕傲”好？要我說，那都是一種表象，并非實質，無所謂謙虛，也無所謂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