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等一回 據(jù)考,“她”字已存千余年。約1500年前南梁顧野王撰《玉篇》中,就已有對“她”字的記載。那時,“她”的字形與現(xiàn)在完全一樣,且字義也是與女性有關(guān)的,但卻并非是女性第三人稱的代詞。“她”字是“姐”或“毑”的異體,在某些方言中是對母親的稱呼。在歲月流逝,“她”漸漸淹沒于歷史長河,成了使用極少的一個生僻字?;蛟S,完全是偶然,“她”早早地就默默地存在著,且在字義和字形上,都顯示了與作為漢語唯一第三人稱代詞“他”字的對應(yīng)與關(guān)聯(lián)。“他”“她”倆字,右邊同樣是“也”,且“她”字左邊的“女”正好顯示與“他”的男女差異。所以就字形字義,“她”字對使用漢語的廣大民眾來說是清楚簡單、易于認同接受的。然而,將此偶然轉(zhuǎn)變?yōu)楸厝坏?,是漢語與其他語言的遭遇,引發(fā)了翻譯問題及其困擾。 最早受翻譯困擾的是來華傳教士。原漢語代詞僅一“他”字便包攬了全部第三人稱,與顯現(xiàn)男女物差別的歐洲代詞不同。當傳教士把歐語教義譯為漢語時,不得不在“他”旁邊加上小字,寫成“他男”“他女”“他物”。之后有中國譯者亦采取了“他男”“他女”“他物”的方式。這對于歷史深遠、構(gòu)陳縝密優(yōu)美的漢語來說,實不倫不類,差評四起,真的難看。這一狀況,按美國后現(xiàn)代哲學家巴特勒所說,因“性別”具外來性,當進入其他語言時即面臨翻譯問題。 對此,一種情況為避免變動,人們拒絕將性別符號引入語言;另一種情況是把某一種語言普遍化,無視與其他語言的差異。這兩種情況都預(yù)設(shè)了某種單語主義。簡單說,單語主義就是僅將某一種語言當作安身立命之地。而實際上,任何一種語言都永不屬于你。語言有自己的生命,它總要超出任何個別使用者。因此,必須告別單語主義,正視語言的多樣性和變動性,將語言(符號)設(shè)想為一種有生命力的、持續(xù)差異化的結(jié)構(gòu)。 百年前,“她”字直接針對的就是翻譯問題及其困擾的解決。當時多樣性差異化已叩響了漢語之門。等待千年,“她”字終于出場了。當語言可面對現(xiàn)存多樣性、差異化世界時,人便有可能發(fā)現(xiàn)更適宜的棲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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