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井底人”王秀青的生活,最近持續(xù)受到社會關(guān)注。繼井被封住后,王秀青搬進的廢棄崗亭也遭遇拆除。(12月8日《新京報》)
從被媒體關(guān)注的那一刻起,王秀青已維持十多年的井下生活開始被改變,先是井被封,繼而是暫時寄居的廢舊崗亭被拆除。雖然很多愛心人士向王秀清表達了幫助的意愿,但對于這位將三位孩子送進學校的五旬漢子而言,一個能讓其繼續(xù)工作的庇護之地,仍充滿不確定性。
媒體的關(guān)注是為了改變,確切地說,是希望這樣的邊緣式存在能引起相關(guān)部門的重視,繼而得到較為體面的救濟。但有關(guān)部門的反應,自始至終都是基于“怕影響不好”,而沒有想過這些“井底人”將在何方渡過寒冬長夜。似乎在有關(guān)部門眼中,被社會各界關(guān)注的“井底人”,是必須盡快消除的城市“污點”。至于這群人生活該如何繼續(xù),不是他們考慮的問題。
如果在救助理念上,城市管理者仍將城市形象和秩序優(yōu)先于城市邊緣群體的生活改造,那么,這樣一群人注定難以得到妥善的救助。一個值得注意的細節(jié)是,王秀青得以謀生的擦車差事,也像他那沒有陽光的井下生活一樣——城管一來,收入也就沒了。這何嘗不是一種荒誕的隱喻:工作也好,居所也罷,他們注定只能是光鮮亮麗的城市背面不能見光的存在。
該怎樣去救助那些漂泊在城市邊緣的居無所居者?這或許是一個宏大的社會命題。包括救助的常態(tài)化、立體化——從就業(yè)到居住等。但是,在治理層面,先去正視那些作為城市暗面的存在,才是一切改變的起點。
不管這些人的身份與地位如何,他們都應該是城市的客觀存在,而非揮之即去的傷疤。如果在管理者眼中,他們僅僅是不該存在的“污點”,又怎么會在治理上給予真正人性化的救助與扶持?前段時間,北京宣布在2014年前消除群租,之所以讓人覺得這是要驅(qū)趕群租人,也是緣于相同原因。
委婉一點說,封井式治理作風,只能治標;而實質(zhì)上,那些被封住的井,恰恰是城市以人為本治理文化缺失的現(xiàn)實印記。這種思維,從橋下水泥錐,到驅(qū)逐流浪者,再到今天的井下之家被封,都得到了現(xiàn)實展示。
更可怕的是,都說圍觀可以改變現(xiàn)實,可如果圍觀不再起作用,甚至那些基于同情心和媒體責任感而來的圍觀與報道,反而起到“反作用”,寒冬里的居無所居者們。又該到哪里去尋找庇護之所?
王秀青11歲的小兒子說,“平常上下學走在路上,看到井蓋時,就會想起來,我爸就是在那底下住著的?!边@位孩子心聲,管理者也該有所啟發(fā)。由井下之民聯(lián)想到的,不應該只是對于城市光鮮形象的“影響”,不應是不憚于在寒冬里施行驅(qū)趕,而是如何去照亮那些井下的城市“背面”。 |